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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 當我得知阿公在最後一次的治療中,因為器官衰竭而離開人世,我只希望他能聽見,我最後的想念...

   長大後有一陣子沒回去鄉下找阿公了,當我的母親告訴我,阿公因為肺癌末期而住進加護病房時,這一切都來得太快!於是我和母親還有二阿姨,在一個假日午後南下台中去看阿公。在搭客運的過程中,隱約可以聽見母親淚水掉落在地上的聲音,我不敢看著媽媽的臉頰,似乎那已是不知滑落過幾次淚水的痕跡,是啊,內心沉重著...

   到了阿公病房的時候,阿公其實還可以聽見我們的聲音,然後我們看著醫護人員進來幫阿工作例行性的打針,「其實阿公很怕痛的!」聽見阿公喊痛的聲音,每個人都爲阿公不忍...

   還記得小時候,每每因為學校要放寒暑假,就會跟著母親回去鄉下;看到阿公的時候,阿公總會問我們這些從台北回來的孩子,「要不要喝飲料啊?阿媽那邊有很多喔!」而有時當我們幾個小孩因為玩遊戲而受傷流血時,阿公總會說,「怎麼這麼不小心?我來幫你們擦藥!」當我們喊痛的時候,阿公總會說,男生不可以像女孩子可以輕易喊痛,因為我們男生是生來要保護女生的。頓時,我們幾個小孩就會咬著牙關讓阿公幫我們擦藥。

   我還記得每年回台北的時候,都已經快開學了,寒暑假作業總是幾乎完封不動,而我就會趕在開學前想想我這個寒暑假都在做什麼?而我總是把第一篇的日記,寫下回鄉下與阿公的趣事,並且在旁邊插圖裡畫下阿公坐在院子乘涼的畫面。

   現在回想起來,在我的印象中,阿公好像從來沒打過我,總是以一種威嚴又親切的感覺,教導我們這些小孩子...時間過的很快,「啊!」我又因為阿公的聲音回到病房裡。

   其實我也大概知道母親之前因為金錢有跟舅舅不合,也爲此曾經跟阿公吵架,而我的母親也因為過去的金錢糾紛而患了憂鬱症,其實我知道媽媽是很想得到阿公諒解的,幸好,媽媽儘管現在還在吃藥,但是她已經逐漸解開心中的枷鎖,面對阿公,她只有無比的親情。

   探視完阿公之後,我與母親當天坐車北上,原以為阿公的病情會好轉,無奈阿公的癌細胞已經擴散到全身,在我們北上一個禮拜後,阿公還是走了...

   之後,阿公的告別式就辦在鄉下的三合院子裡,那裡曾經是我最熟悉的地方,伴隨著我的童年,如今,卻成為在這裡要送阿公走的一份子。一整天,有許多阿公的朋友進來弔唁,而媽媽也一直不斷啜泣;而阿媽也因為年紀已大,坐在輪椅上,看著阿公就這樣躺在棺材裡,冰冷冷地...我看著阿媽,我了解阿媽的心裡一定也很難過,而且知道她的另一半已經先離開她。而在最後蓋棺的時候,我看著阿公,「阿公的臉變得好瘦!」也或許是因為之前放在冷凍庫的關係,當我看見阿公的時候,阿公的眼睛旁邊有淚水滑過的痕跡,我想這次是真的要跟阿公道別了...

   在辦完阿公的喪禮之後,我們回了台北,今天大哥要帶他的兩個小朋友回家來,媽媽突然想到,哥曾經帶小悅回台中鄉下找阿公,「你不是有拍小悅回鄉下的影片?」哥說:「有啊!在我的相機裡,我放給你看!」畫面上,有阿公逗著小悅的模樣,瞬間我看見母親的臉,淚水已在眼眶裡打轉,是啊,那是阿公住院前還很健康的模樣,看完影片後,只見母親用雙手拭去她的淚水,繼續跟小悅、小樂玩,我知道,母親的心中已經有了答案,那就是...阿公已經永遠活在我們心中,以另一種型態活在我們的世界...永遠永遠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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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fendereric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